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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血契联邦的覆灭

第一章 血契联邦的覆灭

最初谁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作为食物链最底端的人类,他们作为奴隶生活在这片大陆上。同时又作为人类中最弱势的存在,他们受尽同族欺凌,在求生的夹缝中苟延残喘。

他们的身体孱弱不堪,几乎没有魔法亲和力,记忆力低下,其貌不扬,唯一值得称道的地方恐怕只有他们的眼睛了。

在黑暗中,他们的眼睛散发出淡淡的红光,十分邪魅。

他们生下便是如此,尽管他们的父母可能只是正常人类,他们的孩子可能也会是正常人类。但就如无论概率如何低,这个世界上总会诞生几个畸形儿一样,没有人会因此想到将他们从新划分出一个种族。毕竟他们的异常不可遗传,严格来说仍是人类。

但当这群人类的“畸形儿”咽下那一口猩热的异性鲜血后,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畸形儿”消失了,血族降临了。

一切肉体的桎梏在融入人类异性的血液后都被打破。血族的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受到了召唤,焕发出惊人的活性,就像是荒废已久的机器开始重新运作,蜕下羸弱的外表,血族展现了自己真正的力量。

他们拥有数百倍于普通人类的体魄,除光明以外所有魔法元素的亲和,智力更是提升到与大陆统治者精灵族相当的水平。

血族的出现打破了大陆原有的秩序,人类从此摆脱了奴隶的身份,与血族一起组建了属于自己的国家——血契联邦。

一开始,人类与血族的确是纯粹的共生关系。那时候的血族像正常人一样与异性结为配偶,他们只吸食配偶的血液解放力量。但随着时间的变迁,血族凭借着自己超然的力量和稀有性开始在社会上攫取了超然的地位。

他们开始无视配偶的存在恣意吸取异性的血液,用自己的能力与地位肆意奴役人类。

终于,数量不断增加的血族占据了巨量的资源,远远超出了普通人类的供养极限,血族与人类的矛盾彻彻底底地激发了。

联邦纪1808年,人类开始在政治上向血族施压,逼迫血族交出大批土地,并逐步消减血族特权。

联邦纪1810年4月10日,暗弧大公联合馥郁大公和古兰大公发动血夜政变,在联邦大会上残忍杀害所有人类代表。血契联邦正式宣告解体。

三年后,齐罗纳尔,曾经的血契联邦首都,但现在的人类更愿意称呼它为血都,以铭记那场血腥的政变。

街道上空无一人,脚下的大理石此时也凝满了血渍,每次一抬腿,明显能感到脚底传来黏糊糊的阻力。程诚小心地缩着身子,沿着墙根小步地踱。

绕过血都中央的大钟塔,再往右走过三个路口,很快程诚便找到了一个残破的小屋。

谨慎地打探了四周状况,确认无恙后,程诚闪身便进了小屋。

屋子里静悄悄的,桌子椅子随意地摆放着,搭配着地面上的几根碎骨,气氛竟有几分诡异。

“小歆……我来了。是我。”程诚轻轻说道,像主人在呼唤自己的流浪猫。

四周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家伙……程诚无奈一笑,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小刀,轻轻地在在自己手腕上割开了一个小口子。

鲜血开始从伤口溢出,静静淌过手腕处的其他伤疤,几滴血液滴到了地面上,慢慢晕开。

倏地,像嗅着鱼腥味的猫,在小屋里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传出一阵骚动,一个黑影突然窜了出来,在程诚的跟前并膝跪坐着。粉嫩的小舌头精准地接到几滴半空中的血滴,紧接着便开始舔舐程诚的伤口,过一会儿又开始吮,吸。

面前的萝莉此时身上只穿着一件普通的衬衫,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但小脸蛋确是精致的很,像煮熟的蛋清,又似丝滑的酸奶,让人忍不住想贴上去亲一口。一双大眼睛此时正直直地盯着程诚的伤口,睫毛轻颤,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可以看到她的眼眸中闪着一抹妖异的红光。

过了好一会儿,这个小萝莉的嘴才缓缓离开了程诚的手腕,砸吧了两下,像是在回味齿间的残余美味。

看见小萝莉如此可爱的模样,程诚也是露出了微笑,摸着她的小脑袋说道:

“小歆,我没在的时候你有没有乱跑啊。”

“唔,没有。”

听到程诚的话,小歆先是低着头沉吟了一下,随后小眼珠一转,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摇头否认。

“真的?”

“唔,真的。”

“那地上的这些碎骨头是什么?我怎么记得我上次来的时候可没有这些东西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半兽人的手骨吧!”

见程诚一下便戳破自己的话,小歆嘟起了嘴,气呼呼说道:“都怪这群家伙的骨头不好吃,要不然我可不会吐出来让你发现呢!”

。。。。。。

程诚的额头闪过几根黑线,意识到自己和这个家伙的脑回路好像不在同一个纬度上。

吃人不吐骨头说的就是你吗?

不过,自己捡的萝莉含泪也要养大。程诚装出一副大人的口吻,教训道:“这次就先原谅你了,下次可不要再乱跑哦,不然的话……”

“不然怎样?”小萝莉双手叉腰,白了程诚一眼。

程诚语噎,看了看一脸和善的可爱萝莉,眼睛余光瞟了瞟地上的骨头,由不得吞咽了一口口水。

“没……没事……”

“嘻嘻!就知道诚哥哥对我最好了!”小歆开心笑道。

程诚叹了一口气,明明是想像个大人那样好好地说教她一番的,结果每次都屈服于她的武力威慑之下。

程诚暗暗握拳,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得想办法好好调教她一下。

“诚哥哥你发什么呆呢?是不是在想着要怎么教育一下小歆呢!”

“没,怎么会呢?小歆这么聪明,哪还用我教啊!哈……哈哈”程诚摸着后脑勺,尴尬地笑着。

这就是血族的智力吗?怎么感觉什么想法都瞒不住她呢?程诚欲哭无泪。这是我要被调教的节奏啊!

不知不觉,又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此时天已经暗了,程诚在心底提醒自己,再不快点回去会让母亲怀疑的。

“小歆,照顾好自己。”程诚最后叮咛了几句,便离开了小屋。

走在回家的路上,程诚回想起三年前的今天。

。。。。。。

三年前,血色之夜刚结束,人类便与半兽人结盟,大开天堑渊的通道,一起攻打血族势力。

失去了天堑渊的阻拦,半兽人大军疯狂涌入月廷洲,血洗齐罗纳尔。血契联邦历时三百年建成,号称不死之都的齐罗纳尔顷刻沦陷。

那一天,齐罗纳尔的血族死伤惨重,纷纷西迁。但人类也吃了下自己种出的苦果。因为半兽人的突然反水,刚结成的联盟也随着城破分崩离析,半兽人不但攻击血族,还大肆屠杀齐罗纳尔的人类平民。

无数人尸横街头,惨遭暴死,幸存的人类不得不躲进地下室中苟延残喘。

那一天,程诚正过着自己九岁的生日,同时他也正决定着在那天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他认为自己很没用。真正意义上的没用。

他身体羸弱无力,就连一块稍大的石头都无法举起,而且体内几乎不存在魔法亲和力,记忆力也很差劲,比如他完全没有儿时的丝毫记忆。如此一看,倒是和未觉醒的血族十分相像。

但问题就在于,他不是血族,他是正常的人类!为此他还曾经按倒过一个异性去喝她的血,可除了他被打了一顿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这就意味着,在这个充满着战争与杀戮的世界上,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当程诚开始意识到这一点后,想自杀的念头便时不时在脑海中闪现。

他尝试过割腕,但每次都被母亲及时发现,抢救回来。母亲的泪让他一度坚强地苟活着,可周围人的目光和言语却不断将那个自杀的念头从他脑海中勾出来。

“那个家伙这么差劲,莫非是血族!你说我能不能当他的初拥呢?”

“哈哈,看你那花痴样,如果真是血族还轮得到你?那家伙只是真的差劲而已!”

“啊?那这货可真够垃圾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弱?整天这样狼狈屈辱地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每当听到类似这样的话,程诚便会在心中这样想。

当晚正值血色之夜,半兽人破城,程诚想自杀的念头又出现了。无视了母亲百般叮嘱,程诚还是偷偷跑出了地下室,来到地面上。

随后,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他。

火光照红了月亮,血液浸染了大地。残肢断骸遍地,刀光斧影,魔法闪耀。到处都是粗鲁的半兽人在呼喊,城中央的大钟塔准时发出“铛铛”的巨响,像是在为这场演出配上历史绝响。

呼喊声,尖叫声让程诚迷失了自我,到处弥漫着死亡的味道。

嗅着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程诚感到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他开始无意识地在路上走着,不断有人和他擦肩而过,却没有闲工夫搭理他。

终于,四周重归于静,只剩下了火焰燃烧发出的“嗤嗤”声。

“呜~哇~呜~哇~”耳畔突然传来哭声,将程诚的意识拉回现实,他低头,看见一个婴儿在他脚边不断啼哭。

程诚尝试将婴儿抱了起来,手掌传来重量,程诚感到很吃力,又连忙将婴儿小心放回地面。

我真是没用啊,一个婴儿都抱不起来。程诚心里再次贬低自己。

突然,手腕传来阵痛。程诚看向手腕处,那个婴儿此时已经咬破了他的皮肤,贪婪地吸食起他的血液,在昏暗的夜幕下,婴儿的眼眸中闪着邪异的红光。

没有害怕心慌,就这样被吸着血,程诚的心中却闪过一丝异样的兴奋。

或许我还有点用。程诚看着一脸满足的血族婴儿,露出了微笑。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程诚灰暗的心灵在婴儿的吮~吸声中散发出一丝光彩。而这份光芒将逐渐放大,并将在程诚的心中占据越来越重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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